「在很久以前,熱情的火已漸漸地熄滅 想不起來當初的我是什麼感覺」
拿著電吉他,腳踩效果器
通常是站在舞台右邊,他細瘦的身型在舞台燈光的照耀下
顯得渺小,卻又堅強
他,是本名叫黃建勳的昆蟲白
從1998年擔任甜梅號的吉他手與主唱
後來又接下錫盤街的貝斯手,絲襪小姐、吉朗的吉他手
也在2011年推出了自己的個人創作《自然人》
2011年的個人作品《自然人》刻劃著不同面向的昆蟲白
整張作品帶有濃濃的Lo-fi味與龐克草根的能量
音樂中帶有微微破音的吉他,在狂亂的鼓點中找到平靜
雙吉他的狂躁構築成一座座厚實的噪音音牆,保護著脆弱的心靈
固執的Bassline 總會在情緒背後隱隱作痛,最後任憑爆破的鼓擊進入心房
除了樂器間的準確拿捏,小白譜寫的詞也深具涵義
「我不喜歡寫的太詩意、難以讓人了解,我希望用講話的方式,對聽眾說出我的故事」
《小市民》唱著現代都市人的冷漠與疏離;《老房子》輕聲地控訴人事全非的蒼涼
向美國獨立樂團Seam主唱Sooyoung
Park致敬的《蘇羊公園》,則是從清爽的刷弦中開始探索內心的情感
曲子的最後一分鐘又以爆炸般的吉他轟炸作結
而最具企圖心的長篇大作《藍姆酒》精準地用著人聲伴隨情緒的堆疊,打破了搖滾與後搖滾的界限
在一個悠閒的午後,荒漠與昆蟲白相約在和平阿帕見面
剛教完課的小白走出教室,親切地向我們打招呼
約莫一個小時的訪問,讓我們更加了解小白的過去
「你們也是大學生嘛!所以也想知道我的大學生活吧」
小白便從高中加入吉他社後的生活與我們娓娓道來
第一次看到吉他社學長姐進入教室彈吉他、拉新生入社
深受吉他吸引的小白便這麼開始了音樂生涯
雖然僅懂得幾個和弦,從高二小白便開始用自己的隨身Walkman 錄下創作的旋律
從那時開始,「創作」成了小白的興趣,占據了生活的重心
之後小白當上了吉他社社長,把大量的時間投注在吉他上
幸運的是,在考上大學的那個暑假,在朋友的推薦下得到一份夢寐以求的工作 ── 在水晶唱片行打工
「最早接觸水晶音樂是在高中的時候,在唱片行碰巧接觸到一個錄音帶
水晶西洋部發行的一個錄音帶,什麼工業之類的
原因是因為裡面有個樂手是U2的吉他手的弟弟,而我很喜歡U2,所以就買了
結果沒想到裡面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(笑),不過我還是有把回函寄回去
後來就一直收到手寫的目錄,所以對這些很有興趣」
小白興奮的說著當初的情景,彷彿那些塵封已久的回憶如今嚐起來依舊是那麼甜美、那樣美麗
在地下Live Bar裡附設的水晶唱片分部顧攤,小白有了機會免費看當時的地下樂團表演
也開始讓他對音樂有了更多了解,更重要的是,開始與獨立音樂圈的人有了更深的接觸
夜晚的地下酒吧「那感覺像是台北的另外一個世界,引發我很強烈的好奇心」
之後大學四年的晚上,小白便斷斷續續的在唱片行打工(因為後來有些關店了)
這份工作也成了他生活中的喜悅與支持
大學進入世新電影後,小白發現課程對他並沒有強烈的吸引力
他想要的,是與音樂一起工作
但對學校、課程也沒有特別排斥,反倒很喜歡那種開放、自由的感覺
談到大學的社團,小白加入愛樂社:「愛樂社裡面都是怪咖,大家都以為是愛樂電台那種的呀
結果其實是一個社在那邊,大家輪流放著搖滾樂。也沒什麼,就大家聚一聚,周遭的社團也都是很邊緣的社團。後來生活唯一的快樂就是跑去愛樂社、聽聽音樂、聊聊天,然後晚上在去唱片行打工」
我們問到為什麼大學不繼續參加吉他社,小白揮著手笑著說:「我覺得已經夠了,高中玩得夠多了,我的興趣是在創作,所以我想讓自己多創作」
大二時開始了甜梅號的前身樂團,小白的生活重心有了新的對象
「到畢業前夕我才赫然覺得說,現在創作也累積不少了,是不是該在當兵前把成果弄出來
其實最迷惘的時間是當兵的時候,一方面是當兵前沒有真的去思考過自己未來是不是要走這條路
二方面是有一些其他的波動,比方說感情,還有當兵時所經驗到環境的不同
後來我想了又想,覺得我當兵時所拿的軍餉也才一點點,可是我還是活下來了,退伍之後,我相信我自己
不會更差於是我開始抓一下我退伍之後可以怎樣去朝我的目標前進,然後決定要把樂團搞起來,也不會怕能走到什麼程度,因為我創作慾望太強烈了」
小白這麼說著畢業後對夢想的堅持與當兵時的憂慮
現在的昆蟲白做著自己最喜歡的音樂、有著一群死忠的歌迷,生活也還過得去
拿著《自然人》專輯,小白說他一開始最喜歡節奏性很強的《自然人》、《小市民》
後來有段時間也很喜歡聽抒情憂鬱的《拼命走》
對於專輯中有些很早期的歌(像是蘇羊公園、降落在板凳上、藍姆酒),新鮮感不太強烈
「這張專輯也快兩年了,也沒有分喜歡不喜歡,就覺得其實是用一整體的概念來看
不過蠻讓我驚訝的是《這種方式》,喜歡這首歌的人蠻多的」小白笑著說道
專輯中大部分的歌詞,除了藍姆酒很早就寫好了,其餘的都是到2009年有空才填詞
看著昆蟲白在台上低頭不語,操弄著吉他
美麗的旋律從音箱中蹦發出絢麗的畫面
我們淹沒在沒有盡頭的聲音裡,心臟隨著小白一次次的吶喊跳動
當鼓聲漸息,隨興的吉他撥弄撫慰著台下受傷的心靈
昆蟲白彈吉他的背影深深烙印在歌迷心中
我們不禁開始好奇:在那陰影背後有多少讓人受傷的心酸苦澀?
不曾結束的效果器開始在無人的台上發出破碎的噪音
刺痛著逐漸褪去社會化的人們,我們笑看你我,留著淚,卻掩不住興奮
「他說我們都曾是,不完整又不認輸的頑固孩子
為何堅持這種人生?
因為無可替代」
就像昆蟲白在《蘇羊公園》中唱,我們年少時也曾為自己的不完整感到遺憾
對眼中的社會有著滿肚子的懷疑,卻無從說出口
漸漸的,時間推移著我們的身心去習慣這個僵化的社會
而那時的我們便無力察覺,這個世界的美麗
只是,我們還沒有認輸
站在人生的交叉口,遠眺未來,緊握現在
昆蟲白的躁動吉他聲線穿梭在我們游移的眼神之間
凝結成音符的濃烈情緒滴在心頭,化成一個個同心圓,向恐懼散去
「一個人當瘋子太寂寞 一個人的勢力太薄弱
一個人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 因為我已分不清誰才是清醒誰才是迷惑」
或許,在那陰影後面
有著成熟的堅強,與最純粹的溫柔
拼命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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